国际商务方略·师者说丨遇见与上帝角力之人

原标题：国际商务方略·师者说丨遇见与上帝角力之人

本文作者：杨东宁

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

管理科学与信息系统系 教授

以色列为什么能成为一个“创业的国度（Startup Nation）”？答案是多层次的，既显而易见，又曲折迷离。

对于这个问题，参加光华MBA项目安排的2017暑期以色列国际商务方略课程的同学和校友们，都给出了发自肺腑的回答。细读起来，核心观点上英雄所见略同，但更具体的专业洞察却精彩纷呈，而且篇篇文采激扬，相互评论间机锋自如，学养挥洒。

访学内容的设计，正是力图对这个问题进行全面综合的回答。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，通过课堂教学、企业参访、文化体验等方式，我们几乎遍历了以色列的创业环境营造、精神力量、创意拓展、技术研发、孵化加速、初创运营、风险投资、价值评估，以至全球扩张的全景图画。关键的知识细节也得到适当的展开。其中，有些在课堂上练习过的简易分析方法具有很强的实操性，例如，“属性关联模式（Attributes Dependency Template）”等。

带着同样的问题，在随团学习的过程中，我也尝试着对照现有的创业理论，整理一个框架性的提纲供同学参考，但总觉得难以言传那种以色列味道。姑且就从课堂、企业和社会三个场景中各选一条自己感触最深的认识或反思，来回顾这次访学经历。

首先切回一个课堂学习场景。在第一模块中，概括介绍了以色列的创业生态体系，包括其中的有利条件（the good）、不利因素（the bad）和恶劣环境（the ugly）；其所强调的要点是，对于真正的创业来说，这些都是好的！

是否可以这样解读：

（1）有利条件当然是好的，需要充分加以利用和优化，算是一般管理工作面临的任务（并不简单，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一副好牌打好）。

（2）不利因素是好的，什么意思？对于战略性目标来说，资源往往都是不足的，实际上，很多竞争优势的丧失并非因为资源不足，反倒是资源过于丰富而导致的（资源的诅咒）。所以说，疾风知劲草。战略管理即是，扬长补短，牺牲短期谋划长期，坚定不移的进行能力建设。这体现创新思维，但还未必到达创业的境界。

（3）恶劣环境也是好的。在我看来，这几乎就是最彻底的创业宣言，让平庸者找不到借口。历史上没有比希伯来人这样更需要英雄的民族了，极端的境遇，让他们无暇专注于生存的形而下，必须自强于生存的形而上，没有奇迹，只有因果。好在创业不是经由PEST分析来决定的。突破资源限制，追求最有价值的目标，这才是真正的创业任务，真正的创业者需要极高的逆商。

接着切回那些企业参访场景。让我诧异的是，我们所到过的企业，无论大小，其实很难感受到突显其高科技水平的氛围，也没有强调其潜在市场规模的印象。或许，对所谓风口的捕捉，并不是这些企业的兴趣？这些企业确实也希望成为“the next big thing”的一部分，但好像并不那么刻意展现科技，很少关注如何通过提供便捷服务来发掘市场，而且，他们明确表示憎恨完美。

在和淑惠聊天时，她提到一句以色列“说法”：“If you save one soul, you save the whole world（让我一下联想起影片《黑客帝国II》的最后情节）”，这个疑团突然解开了。科技是手段不是目的，规模不等同于含金量。以色列人从小就受到一种理念熏陶，以解决社会所面临的问题为己任，十来岁起就积极参与社区志愿服务，而不一定要出于某种信仰。由衷的使命感，使创业方向格外清晰，不惜“朝向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”，然后才是天助自助者。

最后切回那种社会文化场景。以色列是个富于多样性的国家，一隅之内，城乡，地貌，人物，差异极大，稍留意处美不胜收。连航班上邻座漂亮的女大学生，旅途合影中帅气的导游小伙，都让观者引发“上帝的子民就是不一样啊”的感叹。希伯来文的字里行间透露出“撩人的奢华”。但强烈的异域色彩也容易让来访者倍感“今夕何夕”的彷徨。在其混杂着修复的古迹和现代废墟的万花筒般的首都城市里，我和阿莫司·奥兹深有同感：“可有一个人曾在耶路撒冷感到宾至如归吗？对此我表示怀疑。”从传说中遥远的天上之城，到零距离触摸这座世俗的地上之城，令人在夹杂着顿悟和迷茫的节奏中恍如隔世。“像圣殿山、希律城堡、大卫城、锡安山和圣墓大教堂这样的遗址，没有出现明显的历史分层，它们更像复写纸和刺绣品，里面的丝线是如此纵横交织以至于现在已不可能将其抽丝剥茧”。因此，“在耶路撒冷，不要问我真相的历史”，真相通常远不如神话重要。

说到大卫的故事，历史学家保罗·约翰逊在其代表性著作《英雄》中，有这样的评价：“...他恣意放纵，鬼迷心窍，寡廉鲜耻；他温柔高贵，紧张敏感，郁郁寡欢。这些性格特征都与对美的热爱和创造力有关。真有这样的人吗？这样一个解放者，一个王国的奠基人，一个鼓动者、建造者，一个首开风气的人，他探索、细究人类处境的每个方面，不论是俗世的还是精神的。可是，尽管零散的细节都存于《旧约》中，却难以用语言描绘一个完整的大卫。也许只有莎士比亚或托尔斯泰的妙笔才有可能再现他的一生，但这些天才太聪明，他们才不会写呢。因此，大卫依然是古代世界的超级大英雄，也是一个真相不明的大英雄。”

亚伯拉罕将儿子以撒忠诚献祭于上帝。他的孙子雅各通过耍手段夺得继承权，但在和一个陌生人的摔跤比赛中拯救了自己，原来此人就是上帝，他的人民得到了新名字“以色列”——“与神角力之人”。他们同上帝的关系是如此饱含激情又充满波折。

这是一组绝妙的比喻。无论是宏大叙事，或者是史料钩沉，都无法刻画创业的精髓。以色列的创业生态系统，是一个具有丰富细节的复杂的矛盾综合体，无法分析还原。创业三要素“团队、机会和资源”的关系也不能简单地彼此分解，信念、激情和努力更是点点滴滴浇灌其中。和这个民族从古到今所有的顺从和抗争一样，创业没有操作指南。上帝有可能掷骰子，上帝也喜欢角力游戏。

有此经历，真值得一醉，更应该猛醒。

2017年暑期光华MBA国际商务方略项目

希伯来大学*创新创业主题

@以色列，耶路撒冷

ESSEC商学院*奢侈品管理主题

@法国，巴黎

爱丁堡大学*社会公益管理主题

@英国，爱丁堡

美国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*能源及自然资源产业主题

@美国，奥斯汀

美国华盛顿大学*市场营销专题

@美国，西雅图

华威大学*莎翁文学与管理主题

@英国，考文垂

WHU商学院*德国工业4.0主题

@德国，瓦伦达尔

台湾大学管理学院*台湾养老产业、服务产业主题

@中国，台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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